【瀚冰】潮騒
第一弹： love hints
rps预警 依然全是我编的，时间线混乱，无脑甜，想继续看他俩谈恋爱
潮騒
cp：高瀚宇/季肖冰
1
恋情营销委员会
前情提要：营业能手高瀚宇，目前正假戏真做，和前搭档北电校草季肖冰老师热恋中。
他恨不得每天都把季肖冰三个字挂在嘴边上。八竿子打不着的直播提一下，营业期限以外的单人采访提一下，发抖音发自拍想不到好的措辞，就从各种细节里明目张胆地暗示：高总裁西装革履轻轻晃着红酒杯，嘴里叼了颗亮晶晶的冰块儿；那只出镜率一直极高的小鳄鱼不知何时多了个伴一块趴在沙发上，高瀚宇缩在屏幕角落眼神意味深长地点头。表面营业实则炫耀，密度极高糖分又充裕，恨不得立刻进入直播间拿起扩音器昭告天下：我跟季肖冰是真的！大家放心嗑吧！
“记得要吃冰淇淋馅的月饼哦！”
在中秋佳节听到这句话的季肖冰手一抖，手机没拿稳径直砸在膝盖上。
被他跨服示爱的季肖冰其实对这种粗暴的营销手段嗤之以鼻。他不发表任何官方回应，非双人同时出镜的场合只有弹幕提到才主动cue他，但置顶的微信聊天界面和微博的特别关心从不撒谎。
他俩是真的。
具体真到什么程度？真到彼此都存在于对方的未来。
高瀚宇有一次吓唬他，他偷偷对着反光的手机贴膜练习了半天，选了一个看上去非常纠结的表情，叹了口气说：“大爷，我给不了你什么口头上的承诺啊。”
季肖冰纳闷他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他拍拍高瀚宇的肩膀，想了想又把他的手拉过来和自己的攥在一块，“我知道的。没关系，我怎么样都行。”
高瀚宇颤了一下，冷着脸把他的手甩开了。季肖冰努了努嘴，心里一阵发慌，他害怕高瀚宇就这么放弃，高瀚宇是他的救命稻草，是让他从人间攀至天堂的蛛丝，如果高瀚宇松手了，他也撑不下去。季肖冰额头沁出几粒汗，在擂鼓般的心跳声里，他听见高瀚宇神情严肃地说：
“你不能怎么样都行啊，季先生，不然我戒指就白买了。”
后来那个尾戒无数次被兢兢业业的会长高瀚宇拿出来显摆，搞得最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总抢镜的玩意有点问题。季肖冰平时不戴，被他藏在柜子抽屉里，跟粉丝寄的小作文放在一块，那是他秘密的小金库。
说到粉丝来信，就不得不提他那回直播差点翻车的事儿。那是他心血来潮，觉得粉丝每天望眼欲穿地盼他出现挺不容易，加上最近工作不太忙，就准备再度开课了。到了大家最喜欢的公开处刑环节，他搬出那个大盒子，随便抽了一封，信封表面皱巴巴的，大概是不小心洒上水了。他娴熟地清清嗓子，刚要念的时候一下子反应过来：就说上面那个脏手印看着眼熟，这不是拍戏时那神秘的道具信吗？怎么被他混到一起了？
更让季老师惊诧的是本来应该空白的纸上竟然有几句歪歪扭扭的字，他浏览了两行，心里有了结论：高瀚宇小朋友干的。他猛地回过神发现还在直播，差点搞成放送事故，他赶紧解释：“啊，这个是，这个是，可能装错了。”他语气飘忽，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心虚之余听到门外高瀚宇从浴室出来的声音，下意识朝那个方向张望了一眼。这个小动作没逃过屏幕前粉丝的火眼金睛，突然呈指数增长的弹幕一个劲地闪，几乎只剩下残影：
“卧槽，刚才门后是不是有人影？”
“别吓人了大晚上的！”
“是我想的那位吗？”
“别刷了别刷了！大家心里知道就得了！”
“所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这两位欲盖弥彰，想瞒天过海偏偏又露出一丝破绽吊足胃口，营业战线拉得极长，连他们自己都想给这种正能量敬业精神点赞。
到底是谁说爱情事业不能兼顾来着？那是你没找对人。
2
那颗恒星，请不要抢卫星的轨道
“我是高瀚宇的守护心。”
“我是季肖冰的冰淇淋。”
对面镜头外的主持人姐姐强忍着吐槽的欲望摆出职业假笑，行了，断章取义就是你们是对方的，我懂了，别再释放情侣杀人光波了。但之后的几个小时无数次目睹面前两人旁若无人的肢体接触，深情对视，频传暗语之后，连摄像小哥的嘴角都已经麻木了。
有人说他俩是对方的粉头，这话绝不是造谣，不然也不会干出拿着对方手幅拍照，去对方直播底下发留言这种事。但就像季肖冰说的，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围观一下，被大家揪出来是个意外。高瀚宇不一样，他正大光明地做着两个人的cp粉。那次采访结束后一个月他发的抖音视频，背景音乐是莫文蔚的《头号粉丝》。
“左边鬓角/就是看不够没借口/然后默契刚刚好的/像慢镜头”
“你忽然地向我回过头”*
他也真的想做季肖冰的头号粉丝，想看着他被众人仰望，想帮他结一道铁丝网，挡住所有言语的刀剑，只漏过阳光。他看着公众号新发的季肖冰的硬照，照片上的他和所见过的每一面的季肖冰都不同，他在饱和度很高的灯下微微抬起下颌，眼神里带着点信心十足的高傲和清清冷冷的疏离。镜头面前的他，是最耀眼的光源，一眼就让他心动。
高瀚宇没办法抵御这种心动。他走在高楼林立的重庆街头，不经意间抬眼就看到面前大厦外层巨大的LED屏骤然亮起，所有的光点拼凑成季肖冰带着笑意的脸。那一瞬间身边的万千虹霓都失去颜色，几个路过的女孩兴高采烈地指着屏幕欢呼拍照，他默默停下脚步，过分强烈的灯光刺得他眼眶发酸。
他把抓拍的糊成一团的照片发给季肖冰：“大爷我今天看到你啦。”
过了好久他也没等到季肖冰的回复，直到午夜都快结束的时候，季肖冰才腾出空来打几个字：“哈哈，你这拍照技术也太不行了。”
“跟你学的。”高瀚宇几乎是秒回，他抱着手机缩在被窝里，想睡又觉得不踏实，双眼惺忪间看到屏幕上色块跳动了一下，就条件反射地敲起了键盘。
“你还没睡啊？早点睡，熬夜不好。”
“哟，大爷就知道口头养生。行了，我还真有点撑不住了，你也赶紧睡觉，听见没？”
凌晨三点十分，高瀚宇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锁屏上季肖冰衔着玫瑰，眼神穿过相机与摄影棚的墙壁，穿过数百公里的重重山海，满含温柔地望着他。在他敲开梦境入口的时候，窗外柔软的星光正徐徐降落到他身边。
他收到了一句“晚安”。
季肖冰嘴上不说，其实他也一样。当年他看扶摇的cut确实是相关推送，但他没敢承认高小奶之歌是他看到有人评论，特意去搜了半天。后来他又看了点合辑，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爱情是从这里发源的。
所以语音直播那次他真的有点生气，凭什么你粉丝都知道你杀青，就我蒙在鼓里？我不算你粉丝吗？匆匆下线之后，他给高瀚宇拨了个电话。
“行啊你，杀青了都不吱一声。还是弹幕里看着的，太丢人了。”
“我今天听您直播了，季老师。”高瀚宇憋着笑，“好好工作，好好学习，是不？”
“我怕她们忙着追星，耽误干正经事儿。”季肖冰的声音哑哑沉沉的，他拧开保温杯呷了一口，“多不好意思。”
“在粉丝心里你也得归类到正经事。”高瀚宇闭着眼吹他，还没忘了唠叨几句：“大爷你也别总喝咖啡。哎你是不是感冒了啊？听你声音不太对。”
“没有。你别担心，就是有点累。”
“等我这边结束了马上就回去，好好陪陪你。——要不再来个双人直播怎么样？”
季肖冰想吐槽自己活像个空巢老人，“你怎么天天想着营业啊你。行了，我等你回来。”
他今天灌了一肚子第二杯半价的冰美式，其实以前这不是他的习惯。是之前有一次他和高瀚宇忙里偷闲抽空见面，高瀚宇脸上的妆还没卸，被汗水冲掉了一大半，就火急火燎地朝自己跑过来，隔着软蓬蓬的羽绒背心一把抱住他。他们顺理成章地接吻，脑袋里猝然炸起来的季肖冰迷迷糊糊地尝到对方嘴里咖啡的味道，有点苦，但他却好像从高瀚宇的舌尖上吸吮出一点甜味。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高瀚宇身上满是在室外沾上的风霜气息，凉凉的，又很快被他们交织的体温捂热了。
“你喝的什么品种呀？”季肖冰端着杯子窝在沙发上，蒸腾着的热气后面藏着一张年轻又乖巧的脸。
“冰美式呗。”高瀚宇正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他浑身只裹了条浴巾，措不及防接触到温度较低的空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怎么了？我一直都喝这个嘛不是。”
他是随口一问，高瀚宇也是心不在焉地一答，直到后来有一次经纪人要出去买咖啡问他想喝什么的时候，他没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一句“冰美式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粉丝小姑娘们一边吐槽他“恃脸瞎穿”，一边扎堆购买他同款时的心理活动。
后来他跟季肖冰拍了SCI第二季，人气拔高了一层，当年那个“给幸运粉丝卸妆”的季肖冰又接了几个代言，高瀚宇一直梦想的演唱会也圆满落幕了。可在灯红酒绿的人间深处逛了一圈再稳稳归来，眼神再度交汇的瞬间，他们心里的悸动却好像从未改变。
他们是彼此眼中的启明星。
3
成人法则
他俩的上半辈子像是局部多云的天气，无风无雨，阳光却总像是蒙着薄薄一层阴翳。
每当他像回到疼痛的青春期一样矫情思考的时候，高瀚宇总能想起和季肖冰在片场挤在一把伞下躲毫无征兆的雷阵雨，那时候他感冒没好利索，季肖冰就一个劲往伞外缩，藏蓝色风衣湿了大半个肩膀；周末的清晨睁开眼睛，季肖冰还躺在他身边酣睡，一只手臂搭着他肚子，脸颊上不知怎么硌出一道红印；和他每天更新的好多条聊天记录，他总是一遍一遍点开听长长的语音消息，季肖冰的声音像揉碎的冰糖粒，会在他吐槽的时候不合时宜地灌点鸡汤，这些琐碎却温暖的片段，让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像往常一样活着。
他不知道季肖冰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像他这样苦中作乐，汲取一点阳光就奋不顾身地开花，但他知道季肖冰总是有很多顾虑，思想凝重又深邃，你好像甚至能从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到整个宇宙星海。
比如季肖冰有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刚拍完爱情伦理大戏还没走出角色，他闷了几天，最后憋不住拉住高瀚宇，说想跟他谈谈。他问，“老高，你跟我在一块，我能给你什么？”
高瀚宇怒极反笑，“我都跟你在一块了，我还要什么自行车啊？咱俩刚好上那会，我出门马葫芦盖都不敢踩，追到你我可能把攒的所有运气都花光了，我怕再倒一连串的霉！”
“说真的，跟你在一块这段时间，比上半辈子谈的所有恋爱加起来都舒服，不骗你。你是我能想到的关于感情这件事，所有最好的答案了。”
“我上哪能再找到像你这么适合我的人啊？”
季肖冰没给他回应，他又问：“大爷，咱俩在一块多久了？”
“我算算……快四年了吧。”
“那你以后还想跟我在一块吗？”
“……我现在是想，但是以后也说不定啊。”
“以后？以后的事儿谁能知道啊。”高瀚宇抽了下鼻子，“你说，如果我们没做现在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儿，未来就真的会朝最好的方向发展吗？”
季肖冰沉思着，他难得从高瀚宇嘴里听到似乎还有点道理的哲学思索。他眼眶有点发酸，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有太多的规则，必须考虑明天，必须苛求完美，要做无数选择又没有后悔的余地，要保守秘密，要左右逢源，圈在这样的条条框框下的人生，珍贵又无趣。
“我只是担心选了错误的路。”
“没有哪一条路是错的。”高瀚宇认真地说，“只要努力往前走，每个终点都是好的。如果结果失望了，那肯定是没尽全力。”
“人是得往前看，但也别看得太远，那样太累了。”高瀚宇伸了个懒腰，转过头笑着看季肖冰，像之前无数次一样把眼神黏在他身上。
高瀚宇今天像个上满子弹的机关枪倒了一连串，每句都正中季肖冰的红心。后来他也想通了，他们的恋爱就是场战争，知道何时爆发却不知道何时停止，但只要这一秒仗还打着，那就打得波澜壮阔，此起彼伏，管最后谁先投降，对面就是敌人，哪来那么多闲心瞻前顾后。
他们不是萍水相逢，他们是狭路相逢。
“大爷，放心吧，我肯定陪着你。”过了好长时间，高瀚宇主动打破了沉默。
季肖冰的性别观念很重，他把自己归类为“钢铁直男”，也总是劝女粉丝们少吃凉的，深情款款体贴入微，好像上个世纪温润谦恭的知识分子。他说自己是个保守的人，但是谁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做喜欢上高瀚宇这种冒险刺激的事，也许是天蝎座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特质，一切选择都是意料之外，却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高瀚宇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季肖冰用手撑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后模棱两可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决定赌一把，谁成想真的就如愿了呢。”
你看吧，他这样美好的人，连冷漠的命运都偏爱他。
“所以季肖冰和季肖冷有什么关系？”
他想说好像季肖冰在高瀚宇面前就摇身一变成为那个笑点低到不行，放飞自我真情流露的季肖冷，但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危险，脑袋里没组织出什么满意的结论，只好回答得微妙：“好像是有点关系……”
或许在季肖冰秩序井然循规蹈矩的世界里，只有高瀚宇是所有的例外。成人有要遵循的种种法则，但这个题目下只需要一条：“立刻和他相爱。”
高瀚宇有时觉得他的路算不上平坦，人生有太多无奈的事，不期而至的坎坷，突然不知为何而努力的瞬间，无处倾诉的烦恼，和终其一生得不到结果的爱恋。
但是感谢你，陪我走过独自一人难以为继的路，成为我拼尽全力向前的意义之一，愿意听我前言不搭后语的抱怨，给我一份尽管没有果实，却不会凋零的爱。
4
home is in your eyes
季肖冰生日那天，和家人一块简单吃了个饭。酒过三巡，他们打算拍张全家福留个纪念，高瀚宇觉得他入镜不太合适，就找了个借口闪到一边去了。在门口假装打了会电话，他看到包间里其乐融融，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醉了，送季肖冰的父母离开之后，他打算去洗手间冲把脸，再放放水。
结果好巧不巧，季肖冰背对着门自拍的时候，把他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也照进去了。发微博之前他压根没注意到，毕竟高瀚宇混在人堆里也不是特别显眼，但架着八倍镜的粉丝们不一样，就是只拍到高瀚宇一根手指，估计也能给扒出来。
季肖冰对自己今天的自拍非常满意，角度完美，灯光恰到好处，他随手翻了下评论，想着大家这次总会夸他了，结果刷到一条：“妈呀估计这个点大爷也看不见了我悄悄说一句后面那个背影好像那个谁啊”。
他心里咯噔一下，混迹超话这些年，他当然知道那个谁指的是谁，他有点害怕跟高瀚宇一块过生日这件事被发现，文案上可明明白白写的是和家人一块过的生日啊！怎么办？现在编辑微博或者删除就太欲盖弥彰了。
高瀚宇甩着手回来，就看到季肖冰有点局促又有点怒意地盯着他：“高瀚宇，我好像闯祸了。”
“咋了？”高瀚宇吓了一跳。
季肖冰给他解释了一遍，脸都涨红了，“你说你为什么就非得挑那个点儿去上厕所？”
高瀚宇试图甩锅，疯狂辩解：“是你爸一直灌我酒，我连着喝三瓶了！换谁谁能憋得住？”
他看季肖冰是真的乱了阵脚，赶紧放软了声音去哄：“哎呦我的大爷，真没事儿。咱俩关系好所有人都知道，我来给你过个生日有什么不正常的？”
他在人耳边温声细语了半天季肖冰也没理他，他干脆豁出去了，从裤袋里拽出手机按亮解锁一气呵成，“万一真被发现了，我就说是我死皮赖脸追你的，行不行？你放心，绝对不能让你丢人。”
季肖冰在旁边闷闷地补刀：“本来就是你追我的。”
“好好好，你漂亮你说什么都对。”
季肖冰伸手撸了一把他剃得有点扎的短发，又顺势按住他的后脑勺，一鼓作气吻了上去。高瀚宇嘴里还有麦芽的香味，他歪了一下头让两个人吻得更深，两只手松松地搭在高瀚宇脖子旁边。
分开的时候，季肖冰还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嘴唇。高瀚宇苦笑，脸上挤出好几道沧桑的褶子：“大爷，您可真是，太……”
“嗯？我又怎么了？”季肖冰眼神无辜，含着的水光像风吹过湖面一样荡漾着。
高瀚宇表情夸张地把他的手按在左侧胸口：“你犯罪了呗！你都在我心里纵火了！”
“你，你，你恶心不恶心啊！”季肖冰捂脸，“你成天不说正经话才是真犯罪。”
“彼此彼此。”
季肖冰其实也想告诉所有人，他和高瀚宇不是时限一到就一拍两散的营业伙伴，他们公开场合是朋友，私下是恋人，不含杂质，没有贪念，和人世间任何一种爱别无二致。但他不想被喧哗声打扰眼下的平静，有些秘密他想宣之于口，也不必把整颗心都毫无保留地倒出来。
所以他等到了SCI第二季的官宣，发了张不知道哪辈子他和高瀚宇的自拍，后面依然是五个精心挑选的黄豆表情。照片上他靠近锁骨的位置还有个浅浅的红色痕迹，一半隐匿在宽松的领口里。这在季肖冰上个世纪出版的字典里，大概就同义于“公布恋情”了。
高瀚宇在底下评论他：“等着跟你见面哈，猫。”
他们的缘分始于这个称呼，起承转合，最后催生出这样的皆大欢喜，一开始谁能想到呢？
高瀚宇回头跟就近在他眼前的季肖冰说：“改天咱俩请施导吃个饭吧。”
两个人从饭店出来，就在马路上慢慢悠悠地遛弯。季肖冰问他，“哎，咱俩现在干嘛去啊？”
“再转转呗。今天天气挺好的。”
“黑灯瞎火的，你哪看出来天气好的？”
他们逛得无聊，也不知道为什么高瀚宇突然心血来潮说“唉咱俩是不是没正经约过会”，就挑了个不算出名的电影，订了最后一排的票。整个厅里稀稀拉拉不超过十个人，他们就在昏暗的银幕边缘靠在一块低声聊天。被紧紧压缩的人生里悠闲的日子太短，还没等好好记住对方的样子，就又要说再见了。
“大爷啊，你家要是真有矿就好了。咱俩都不工作了，你带我出国旅游，环游世界多好啊。”高瀚宇捏着他的手，趴在他耳边说。
“你就做白日梦吧。”
“啊，是啊。”高瀚宇笑了，“反正也是做梦，想得美好点儿怎么了。”
再次走到夜空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深秋带着凉意的晚风在他们耳边吹着口哨，他们并肩走在大厦脚下，街头五颜六色的灯光尽数倒映在季肖冰眼里。他伸手拍了拍愣神的高瀚宇的背，“快走呀。”
“嗯？去哪儿？”
“回家。”
5
这一刻，请为我驻足
6
摇曳蜃气楼
健身达人高瀚宇总是唠叨季肖冰，“大爷你别总在家窝着，我亲大爷还饭后出门下象棋呢！”
季肖冰委屈，他想说他平时也出去有氧运动遛弯儿，高瀚宇抢先了他一步，“遛弯儿不能算！那算什么运动啊？”
季肖冰不愿意去健身房挤，所以后来他们折中了一下，决定挑个太阳不太毒的天气去爬山，没想到天气预报撒了谎，那天一丝云彩都没有。季肖冰还是一身伦敦男孩，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相反高瀚宇就极其专业，全副武装，俩人一前一后地沿着台阶往上爬。
正值工作日，半山腰的栈道上几乎没什么人，高瀚宇回头看被他落了好几米的季肖冰，等他追上来，开口问他：“季老师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出来玩呀？之前那个采访，问你想跟哪个圈内好友一起旅游，你提都不提我。”
“你不是算家人嘛。”季肖冰弯下腰扶着膝盖，腾出一只手牵着他的小指晃了晃。
高瀚宇笑得见牙不见眼，腰杆一下挺直了，底气十足，他存心逗弄季肖冰，“那你说说我算你什么家人啊？”
腹黑老干部露出慈祥的微笑，长辈一样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你不是该叫大爷吗？好侄子？”
他们是下午出发——因为季肖冰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爬到山顶的时候刚好到黄昏。他俩趴在栏杆上，脚下是平日罕见的茂密树丛，一轮圆满的夕阳挂在天边将落未落。
“真的很像咸蛋黄。”季肖冰感叹，他在光下显出浅褐色的眼珠宝石一样耀眼。他们身处内陆城市，吹来的暖风只有山间露水和干燥日光的气息，但又好像置身在广阔无垠的海边，心里像潮水拍打沙滩一般，痒痒地骚动着。
季肖冰喜欢安静，他有时候很渴望抽出一天什么都不干，独自在家里坐着看书发呆喝茶，或者在时间流得慢悠悠的地方遛弯儿，世界走得太快，但他需要偶尔脱离现实回想从前，也考虑未来。眼下就是个好机会，但他忘了人型挂件高瀚宇，永远像株向日葵一样围着他团团转。
“真的很像在拍戏。”高瀚宇不合时宜地接了一句。
“嗯，就差点背景音乐。”季肖冰开玩笑说。
“你想听啥，大爷，我给你唱。”
重新踏入现实世界的时候，季肖冰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山笼罩在褪了色的夕阳和灯火的橙黄色光晕里，就像一座虚幻的城堡。而街上来往的车流，路边葱郁的行道树，走在他身边戴着在山下摊位买的花环哼着歌的高瀚宇，这些他抓得住的现在，都美好又平凡。
7
人间正道是沧桑
俗话说人红是非多，季肖冰还没火透半边天就被私生粉纠缠上了。他和高瀚宇两个人在一座城市拍戏，住处离得不远，高瀚宇就总是借顺路的名义拎一堆零食去探望他。“你一进组就瘦，再瘦就成小饼干啦！”他这么埋怨脸上又累出两笔憔悴的季肖冰。
那天他逛超市挑了一堆蔬菜和肉，打算去找宅男大爷简单打个火锅，刚从电梯出来就撞见有人在季肖冰房间门口蹲点。看上去是个挺普通的女孩，戴着帽子和口罩，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季肖冰趿拉着拖鞋一开门，她就端着相机迎了上去；季肖冰也头一回遇到这档事，被堵得有点发懵，高瀚宇躲在柱子后边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心里一急想扔下一兜子东西冲过去，最后还是理智领先平静下来，就在心里暗骂：这儿安保是干什么吃的？
他知道季肖冰平时温柔得过头，不好意思拒绝疯狂粉丝的无理请求，连表情都舍不得降一点温，但从出道起就在男团遭受腥风血雨，他近距离接触过这种病态膨胀的爱，也听说过几件私生粉一手酿成的惨案，他有点担心季肖冰。
所以他脑袋里用零点几秒做出了决定。
等那女孩走过来的时候，高瀚宇把她喊住，“那个，你等一下。”高瀚宇一只手撑在墙面，对方压根没预料到这还藏着个人，被吓了一跳差点绊倒，一抬头发现是意料之外的人，“高……高瀚宇老师？您怎么……”
“你不用管。”高瀚宇换上一张无表情的脸，继续释放出咄咄逼人的气场，“满意了吧？以后别再跟季老师了。他没赶你走是因为没脾气，不是真想跟你聊。”
“我……”
“行了，不用解释。”高瀚宇扮起高冷来还真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派头，他想着不严辞拒绝的话大爷就得被没完没了地骚扰了，遣词又狠了几分，“我太了解你们了。打着爱的幌子满足自己，对吧？”
高瀚宇把她怼到无话可说，她大概也没想到平时大咧咧又宠粉的小奶狗会讲出这么一番话，脑子一热就回了句，“您也是公众人物，不怕我发微博把这些话公开吗？”
“公众人物？我现在什么都不是。”高瀚宇叉着腰说，“我就一季老师的粉丝。”*
他对面货真价实天不怕地不怕的过激派追星族愣了：卧槽他刚说什么来着？我有生之年搞到真的了？
在电梯门关闭之前，她还不死心地朝高瀚宇喊：“高老师！您跟小饼到底什么关系啊？”
“你没必要知道！”高瀚宇差点没忍住把易拉罐甩过去。
后来季肖冰知道这件事，还是从高瀚宇经纪人那偶然听到的，当事人一个字都没跟他提过。他就跑过去跟高瀚宇协商，以后有什么事咱俩都别自己憋着，两个人一起扛总比一个人好吧？
他清楚今后的路上也会是危机四伏，顺利不是人生的常态，但是有高瀚宇这个不熄灭的小太阳，就算真的有大风大浪，他似乎也不是很害怕。
因为高瀚宇说过，“大爷，跟我一块走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一起走花路’？”
“咱们不走花路。”
“嗯？”
“我要跟季老师走康庄大道。”
8
“我捧出给他的礼物/那是一小块凝固的时间”*
季肖冰演过很多角色，说实话其中大部分都没能等到完美的结局，不是助攻就是备胎。但是脱掉那层外壳重返现实世界的他，好像把他们所有的运气都捎带了回来。
被记得的人成为历史，不被记得的人化作尘埃，季肖冰云淡风清，他无所谓成为哪种，人生太短世界太大，他只想挥霍掉的每一秒都值得。当演员是因为喜欢，和高瀚宇在一块是因为喜欢，人有太多不得不委曲求全的事，在这些难得的能够遵从自身意志的决定上，他想沿着自己的心一路向前。
在一块好几年的纪念日那天，季肖冰又拉着高瀚宇出来遛弯儿。这个日子是高瀚宇决定的，季肖冰觉得都三十多的人了搞这些虚的没必要，高瀚宇反驳他，咱俩没机会结婚，还不许有个纪念日了？
他们岁月静好地坐在长椅上，一只肚子圆滚滚的黑灰色鸽子跃到低矮的灌木上，把纤细的枝条压得不堪重负，剧烈地摇晃起来；广场上空成群的飞鸟掠过天际线，河畔的风呼呼作响，和片场过分清晰的收音一样。这座城市终年不散的雾在这天突然显得无比轻盈，和阳光织在一起，朦朦胧胧地，像是剧本里过分幻想的白日梦。但他们都知道，指尖触到的温度是真实的，心里膨胀着的满溢的话是真实的，站在身边的彼此也是真实的，这和他们拍过的每一场戏都不同。
这是最真实也最幸运的人生。
此时是2022年，当年似乎还很遥远的东京奥运会早已落幕，有人从初中升入大学，有人已经熔化成社会缩影的一角，四年后的另一批女孩还在搓着手等待小糊剧的第三季，花开了又谢，时间像永不停歇的高速列车，窗外的世界以毫秒为单位瞬息万变。
季肖冰感觉他像是被安全带束缚在座椅上的乘客，被迫跟上岁月的脚步。他能接受的生活节奏很慢，太快了就有点喘不过气。高瀚宇不一样，他活力充沛又勇往直前，是一心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得更远的那类人。
但他知道高瀚宇一直特意放慢速度陪在他身边，以至于过了这么久，偶然一瞥，他仿佛还能从那双眼睛里找到当时的少年意气。
青涩的高瀚宇站在不算宽敞的舞台上，一边跳舞一边害羞地捏着话筒唱高小奶之歌；季肖冰穿过校园那条落叶铺满的林荫路，初来乍到的他不知道拐角旁边那栋楼的名字，不知道未来会遇见谁，但他知道，前方就是希望。
即便那束光虚幻又渺茫，也总好过不曾拥有期待。
他们并肩飞行，他们殊途同归，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数不清的明天。
end
*所以有没有太太用这首歌剪视频的？？？歌词也太契合了
*这段是我上个月写的，所以当我看到hm采访一开头的时候，老泪纵横
*出自《三体》
